哪里治白癜风好 http://baidianfeng.39.net/bdfby/yqyy/ 上一章讲了,就在谢声溢准备率部向蒋执夫领导下的地方武装靠拢时,四野的部队开赴蓝山了。如果四野晚两天到蓝山,谢声溢就会按原订协议于12月7日通电起义,以后他就会和程潜、陈明仁一样,作为起义将领对待,一切的误会和问题就不会发生了。 然历史就是历史,历史中没有“如果”。谢声溢以和平起义开始,以就地投降收场,这种不该发生的历史悲剧毕竟还是发生了。 如果说谢声溢被俘后,到底算俘虏还是算起义说不清的话,那么作为俘虏,是一般俘虏还是战犯,是一般反革命还是罪大恶极,就更说不清了。因为,谢声溢被俘后,世界形势的错综复杂,让他的定性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向他起义时所没有想到的一面急剧发展。 首先是年6月朝鲜战争的爆发,这对频临灭亡的国民党政权来讲,无疑是一剂还魂汤,包括还留在大陆的残余势力、隐藏的潜伏敌特,因部分地方过激的土改而产生的新的敌对势力,加上原有的反动会道门和土匪,均一致感到“翻盘”的机会到了,若第三次世界大战打响,鹿死谁手还难说! 其次是大陆潜伏之敌的全面破坏和干扰,包括对基层干部的杀害与经济破坏,如前面说到的常德两次较大的反革命暴乱。其三,偏安一隅的国民党政权大肆开动宣传机器,散布谣言渲染恐怖气氛,包括电台广播和飞机散发传单标语等,一时间弄得社会气氛十分紧张,导致分了田地和浮财的农民,纷纷给被斗的地主赔礼道歉,把地契及浮财等又送了回去。 针对这种情况,年10月10日,毛泽东亲自主持通过了新的《关于纠正镇压反革命活动的右倾偏向的指示》(又称“双十”指示),纠正前段“宽大无边”的右倾倾向,要求各级党委对右倾偏向引起高度重视,正确执行“镇压与宽大相结合”的政策。 偏在此时,谢声溢牛事未了,马事又发。年春节前,以湖南保靖、古丈、紫江为中心的“湖南反共复国自卫军(土匪)”在潜伏特务与台湾派遣特务的操纵下,居然发起了对地方政权的频繁袭击。这些攻击遭到解放军和当地民兵的联合反击,并从抄缴出来的所谓“反共复国”纲领中,关押在湖南省军区教导团的谢声溢居然是这支自卫军的司令,而所谓自卫军的暴乱计划是,以沅陵县为据点,长途奔袭至长沙望城,救出谢声溢后,再将队伍拖到湘西南打游击。此计划且已上报台湾。 针对这种上报到台湾的“湖南反共复国计划”,谢声溢虽不知情也未参与,但在国际国内形势复杂的情况下,对他定性的砝码显然会加重。其中最不妙的,在蓝山被俘的数百中下军官,包括当地的旧政权人员,他们所写的检举、揭发、乃至控诉等各种材料,都对谢声溢这个“自卫军司令”和“湖南保安第一军军长”极为不利。 这里要说明的是,谢声溢本来只是“湖南保安军第一师师长”,这里为何又成了“军长”呢?这个军长,乃上次提到的第一个策动谢声溢起义的专员欧冠给任命的,当时的欧冠据说管了好几个专区。据说后来的程潜为敦促他起义,也给他官升一级,任命了他为军长。真可谓拥兵可以“自重”。 蓝山那些旧政权人员是怎样检举谢声溢的呢? 国民党蓝山县长李锡庆:“湘南纵队”司令谢声溢更加狂妄,叫嚷“各县土共必可指日肃清,湘南治安定可保无虞也”。 交通警察总队东南办事处副主任张葆琛:谢声溢叫嚣要“保护临、蓝、嘉一片干净,作为复兴的基地”。 更有当地群众举报和政府总结出来的材料:驻蓝山反革命武装和蓝山地方反动政权融为一体,他们狼狈为奸,强化统治,实行“清乡、自首、自新”政策,对我革命人士进行血腥镇压,对农民除征收田赋外,各种杂税多如牛毛,还设了所谓“护商捐”,对小商贩实行苛捐,仅稻谷一项就搜刮四万多担。驻蓝山的反革命武装还以所谓“湘南军政常委会”为最高指挥机构,采取“国军”和“地方武装”配合的战略,分兵把守。敌人经过一系列的政治经济军事上的攻势,妄图长期占领蓝山,以此为基地图谋“复兴”…… 这些来自蓝山县和“湖南省军区教导团”(战俘营)的各种材料,使谢声溢的性质不断升级,由起义变成战俘,再变成“战犯”,关往浏阳看守所,再上升为成为“反革命”,又秘密解押零陵监狱。 但厄运似乎还没完。年底,举世闻名的朝鲜上甘岭战役打响了。这是中美在朝鲜战场上一次实质性的大决战。对于这次战役,逃逸到台湾的国民党政权开足了宣传机器,不但有隔岸的大喇叭喊话,电台广播,氢气球、热气球抛洒传单,更是启动了在大陆潜伏的特务公开宣讲,说这次战役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开始,不管胜负如何,世界两大阵营都不会善罢甘休,世界从此将永无宁日…… 为此,中央重提《第三次全国公安会议决议》,决定加大对反革命的镇压力度,并明确要求:各地杀反革命的数字,必须控制在一定的比例以内。 此时的谢声溢,对这些情况当然不知道,但因敌台广播和台湾飘过来的传单,加上内地自印和手写的反动标语都提到了他的名字,无形中使他已经升格的“反革命”再次次升级为“反革命骨干”,再加上他的“中将”军衔,使地方认为,杀这个品级的“鸡”是足以儆“猴”的。于是,年3月,常德专区(年益阳已划归常德)与湖南公安厅结合湘西土匪猖獗、地区人心极不稳定的局面,便决定判处谢声溢死刑。报告上报到最高法院,一直到7月才批复下来。可见,对谢声溢死刑的核准,还不是情急之下的意气用事,而是认真研究的结果。 在解放战争中,四个野战军对战俘的处置办法虽不尽相同,但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就是对年2月1日以前的国民党少将以上军官,基本按“战犯”处理,即不杀。这也是以后许多国民党中下层官员大批被杀而将官反倒活着的缘故。谢声溢虽属中将,但却是年“反共战争”中提拔上来的,且事实上,他年的“少将”军衔,乃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任命,为职阶军衔,并非国民政府的任命,不属于正式军衔,所以,年2月1日以前,在国民政府主席林森的任免名单上,谢声溢的军衔一直是上校。故此,常德专区杀谢声溢时,也没把他作将军对待,这样,既能杀鸡儆猴,稳定一方社会,又没有违背我军那个不成文的规定。 在此决策下,年4月,谢声溢被从零陵监狱秘密押解至益阳“看守所监狱”,被关进单人监房。同年7月31日,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法院的死刑复核下来后,谢声溢便被立即执行,益阳的大街小巷一下就贴满了“判处谢声溢死刑”的布告。 执行死刑的地点是体育场,也就是老益阳人都熟悉的“白骨塔”广场。七年前,也是这个地方,谢声溢在那高耸的主席台上,公审了汉奸伪县长陈炳辉,据说,那天陈炳辉差40天就是42岁。没想到七年后,站在陈炳辉那个位置的竟是他,而且,与那个伪县长一样,他也是差40天就满42岁。这是冥冥中的注定,还是冥冥中的捉弄,他自然想不通,也想不清…… 老汉采访谢声溢儿子谢中行(前右一)与见证人任汉良(后左一)。 这里,老汉曾采访过当时的两位执行人。 一位是任汉良,年生人,当时是老益阳市公安局刑侦股技术员,负责照相、取指纹和验尸。他说,那天一清早,领导还交办他一个额外任务,为谢声溢做一块牌子。虽事过60多年,他还记得,牌子是一块马粪纸板做的,上面糊了张白纸,他用排笔写了“谢声溢”三个大字,每个字有菜盘子那么大,因为是刚解放,也因为上面没吩咐,所以名字上面没有“反革命”之类的副词,也没有打红叉。牌子就用一根灯芯带子吊着,重量不到半斤。 任汉良还说,谢声溢过去他见过,故此,在给他挂牌时,他仔细观察了他,但见还是老样子,没瘦,面色也很平静,不过穿着倒有些讲究:上身一件新白衬衫,领口敞开,内有和尚领文化衫,下身一条灰色夹裤,脚上是一双当时很时髦的“双钱”牌瓦口套鞋,约九成新,内着电光丝长袜,可看到还没洗过的绣花袜帮。在大热的处暑日,谢声溢这身秋冬打扮,让他有点不得其解。 另一位叫王应龙,年生人,上世纪担任过老益阳市粮食局局长,年去世。他说,他当时在老市公安局当秘书,虽是写材料的,但那时的年轻人要一专多能,所以捆绑犯人他也会,且学了多种捆绑法。他那天的任务是押解谢声溢去刑场。按说,谢声溢这样的死刑犯是要下颈套的,因要提防他喊反动口号,但谢声溢表现很平静,也很配合,打开脚镣后便主动跪下,我不由心中一动,事先设想的下颈套也没用了,只是将他五花大绑起来,并且也绑得不紧,因为这对死者放血会通畅些,可减轻临死前的痛苦。 王应龙说,他与另一叫李长江(后任老益阳市检察院科长)的青年警察,押着谢声溢上了一台敞篷卡车,车上有常德军分区一个班的士兵站在四周。公审大会开完后,就在主席台后不到百步的一个坎边,由押解的东北战士中一位叫“七班长”的端起长枪,只打了一枪,谢声溢就扑倒在地,侧身挣扎几下后就过气了,走得很快。不到两分钟就有人来“验明正身”,谢声溢的生命便永远定格在了42岁还差40天的这个寿限上。 历史的长河缓缓地流过了三十年。年,经总书记胡耀邦亲自过问,派中组副部长李锐调查处理此事,找到了也是长期受到不公正对待,因而也不敢证实谢声溢起义的蒋执夫,拿出了那份他保存了三十多年有谢声溢亲笔签名的“起义协议书”,中国人民解放军广州军区才正式承认谢声溢属起义人员。从此,各种荣誉称号、纪念证书、纪念章和荣誉勋章,便陆续送到了谢声溢的后人手中。他的后人、故旧和部下,还有他任第九战区军训部入伍生团少将团长所教过的学员,才不断有纪念他的文章和书籍问世。 国家统战部、民政部与中央军委、广州军区发给谢声溢的各种荣誉。 来源:益阳在线,作者:老汉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转载请注明原文网址:http://www.yiyangzx.com/yysxc/5246.html |